马云说,今年我们将迎来30年来最恐怖的失业潮和倒闭潮。一语成谶。
在大城市,消费降级,榨菜脱销,名媛梳妆台上的SK-II变为了国产化妆品,人们似乎已习以为常。
海宁,这座江南小城,曾经的“皮革王国”,如今命运如何?
“天下皮革看海宁”。曾几何时,在上个世纪,穿貂成为了一种时尚。一件貂皮大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影视剧中身着皮毛大氅的黑涩会大哥和光彩照人的贵妇人,成为我们心中最经典的记忆。
江浙之地,从古至今,不乏善掘金者。
上世纪80年代,海宁人敏锐地发现了皮革产业这一商机,一头扎进去,本应由东北人称王的皮革产业,成了海宁人的天下。家家做皮革,人人能制衣,海宁人尝到了皮革产业的甜头,形成了令人惊叹的“海皮模式”。
然而之前有媒体报道海宁皮革城2017年利润接近腰斩,真相到底是什么?怀着这样的疑问,我们探访了海宁皮革城。
上午9时许,正是皮革城上班的日子,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一个接一个进入皮革城。在走过一楼大厅的入口后,姑娘们迅速分散在皮革城的上百家门店中。
据介绍,海宁皮革城总部共有综合购物、皮装鞋业、皮草、裘皮、女装、品牌旗舰店等6座大型商业综合体。
天公不作美,正是“山竹”造访的日子,天阴的像能滴出水。
进入皮革城内部,有被皮革城的大吓到。仅C座就有四层,每层大概有30家门面。刚才鱼贯而入的姑娘们早已消失不见。整个大楼静的可怕,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地砖都能映出光的影。天气刚刚转凉,入冬前应该是往年生意最好的时候,但身处皮革城内部,感到的是一片萧条,毫无生机。
走进一家门店,只有店员一个人在打扫卫生,问及老板,答曰:生意不好,老板几乎不怎么来,中午的时候会来看上一眼。而这家店的左右两家门店都是铁将军把门,挂出了门店出租的字样。
负责打扫楼道卫生的阿姨用海宁方言告诉我,自己在皮革城已经8年了,皮革城的生意从15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之后每况愈下。
据海宁中国皮革城股份有限公司2018年上半年财报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80,919.99万元,较上年同比下降10.42%。实现利润总额28,183.56万元,同比下降1.38%。2017年上半年海宁皮革城营收8.9亿,18年与之相比减少9000多万元。海宁皮革城自2017年以来,业绩连续下滑。
事实上,很多人把海宁皮革城的衰落归咎于电商的冲击。
在皮革城,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的店面急着出租,而有的店面在招人。探访皮革城,你能看到的店员都是面容姣好,衣着时尚的小姑娘。这些姑娘不仅要负责招待来店里提货的回头客,还要负责试穿店里的新款,并将精修的照片展示在网店上,“身材好,能带货”已成为老板们招人的首选。以前需要店员会来事,能招呼,现在更看重颜值,颜值就是生产力。
近年来,随着国家对环保问题的越发重视,海宁皮革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在浙江,大批印染皮革企业被关停,污染排放不达标者被强制退出。
走访海宁皮革工业区发现,大量厂房长时间内无人员进出,几十辆货车整齐地停放在厂区内,巨幅广告牌也已撤下。
皮革产业的萧条,也波及到了周边的餐饮行业。
在海宁工业区附近,步行近十分钟,终于找到一家餐馆,正是中午时分,餐馆内只有一桌食客。老板说,自己开店十几年了,从没遇到今年生意这么差的情况。这条街上的餐馆,到现在为止,没有转过手的只有两家,自己便是其中一家。
生意不好,租金还上涨。加上员工工资,刨去成本,老板向我们控诉着身上的压力,但转过头也告诉我们,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现在就是要熬过去。至于什么时候生意能好起来,老板也不知道。
事实上不只是海宁,江南皮革厂所在的温州,也开始抛弃传统的皮革制鞋企业,2017年全年温州市共淘汰落后产能企业204家。曾经引以为傲的传统产业,正在被城市发展者无情地抛弃。
根据浙江省上半年运行简况显示,浙江省时尚制造业从今年1月份以来一直呈负增长趋势,且速度放缓,这也意味着浙江省持续进行包括皮革印染等高污染高耗能产业的退出机制,从而促进产业的转型升级。
“营利双连降意味着传统的专业市场已经面临巨大的困境。”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在接受《中国企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海宁皮革城亟须通过转型谋求未来发展空间,一方面应在巩固提升皮衣裘皮主业,二是叠加发展时装产业等第二、三主业,以推进公司长远创新发展。
从车水马龙到现在的“鬼城”,海宁皮革城可以看作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随着环保压力的增大,金融去杠杆政策的实施,人工、原材料成本的不断增加,中国传统制造业的日子愈发艰难。有经济学家大胆预测:2018、2019、2020将是最艰难的三年。
对于中国企业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