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广宇,新婚之夜,我老婆打了我。
那晚她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我放下手中正计算着的礼金,快走两步过去扶住了她。
「怎么喝这么多啊。」
她没有说话,一把甩开我的手,低头坐到了床边,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怎么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斜着看向我,那目光凶狠冰冷,是我从未看过的样子。
「那个张菡是你初恋情人吧。」
我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张菡是我的初恋,可当年她为追求她的歌手理想而远走他乡,我爸妈也坚决不同意我跟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女人在一起。
我一时软弱,便屈服了。
如今,我们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面,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来参加婚礼。
见我没说话,我老婆猛地站起身,凑近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就说你们在眉来眼去!当我的面,你们就敢这样!」
「我……」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话,她一个耳光就抽了过来,我整个人都被扇倒在地。
我只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女人。
「贱货。」她朝我啐了一口吐沫,转身去洗澡了。
我坐在地板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她那晚只是喝多了一时冲动。
没想到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2
在我小时候,我爸一直告诉我,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成功就是和一个有钱的女人结婚,什么学业、事业、理想,全都是次要的。
「你最大的本钱就是这张脸,不跟有钱女人结婚,那就太浪费了。」我爸从来都这么教育我。
他自己当年就是没能好好利用自己英俊的脸,稀里糊涂地被我妈追到了手,才会如今人到中年,过得这么糟糕。
也正是因此,打从我成年起,他就一直催促我谈恋爱、找对象。
可我自己不争气,一心只想要一份真挚爱情,哪里管什么有钱没钱,于是就始终没能找到金龟媳。
从二十岁开始,我爸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一转眼就到了二十五岁,我还是没有能遇到合适的女人,我爸眼看着就着急了。
他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新陈代谢也就慢下来了,肚子会越来越大,头发会越来越少,做爱时也会越来越力不从心,要是不趁着现在赶紧找到个有钱女人,以后怕是就更难了。
可我相亲时见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奇葩,有挑剔我长相的,有挑剔我身材的,有觉得我鼻子小所以尺寸一定也很小的。
还有刚见了一面,就觉得我已经爱上了她,天天死缠烂打地发信息,问我什么时候能定下日子的。
定什么日子,你是谁啊,我就跟你定日子。
时间久了,我也就疲了,觉得不结婚也没什么,我爸妈一听我这个念头,立刻就疯了。
「不结婚的男人,是不完整的。」
「男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家庭。」
「你现在不结婚,等以后过年时,看到家家户户都是团圆喜庆,就你一个人凄凄惨惨的,你能忍住不哭吗?」
我能忍住。
可爸妈不同意,要死要活地非逼我接着去相亲。
「这回这女孩儿真的不错,你就去聊聊吧。」我爸苦口婆心。
「每回你们都说不错,结果呢,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爸赌咒发誓。
我当然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可为了让他暂且闭嘴,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就是这「最后一次」,让我遇到了董杉杉。
我的完美妻子。
3
没有比董杉杉更好的结婚对象了。
她名校毕业,现在自己创业,开着一家虽然规模不大,但蒸蒸日上的互联网公司。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她就约在了我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说是不想让我一个男孩子辛苦来回跑,毕竟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到处跑,总归是不太安全的。
她谈吐得体幽默,适当地展现着自己的知识,却又不会沦于炫耀,她总是适时地照顾着我的感受,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她过于油腻软弱。
更重要的是,她的样子完全就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清瘦,高挑,眉眼里带着一丝冷峻。
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就让我产生了「这就是我想要和她结婚的女人」这种感觉的长相。
更重要的是,她有钱。
她开车送我回家,我在上楼时就偷偷搜索了她的名字。
我立刻就看到有好几个风投都想投她的公司,却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只因为「我们公司现在可以盈利,并不急着融资」。
太帅了。
一回到家,爸妈就问我这回怎么样,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兀自回了房间。
他俩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我可从来没有笑着从相亲现场回来过。
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有所警觉的,董杉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她自己说是工作忙,所以耽误了,可哪个创业公司老板不忙呢,也没见有几个是单身的啊。
如今这世道,青年才俊都是被一抢而空的,哪有可能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又哪有可能就落到了我这种小门小户的男孩子手上。
这些都不正常,可当时的我却根本没有起任何疑心,只一心沉浸在遇到爱情的幸福里,完全无暇他顾。
她约我打游戏,约我喝啤酒,约我熬夜看球赛。
灯光明灭里,我们第一次拥抱,回家的路灯下,我们第一次接吻,路边摊旁的小旅馆里,我们第一次做爱。
她温柔又体贴,周到又大方,我找不到她的任何缺点,我更找不到任何不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谈恋爱两年后,我们就结婚了。
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殊不知,却从此跌入了暴力的地狱。
4
一开始,我并没有把新婚之夜的耳光当作一回事,毕竟那晚她确实喝醉了,一时失手也是有的。
第二天醒过来,她便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我就顺势装作自己也忘记了。
可事情并不会因为我们假装忘记,就真的不再存在了,很快她就第二次打了我,这一次,她甚至没能忍到回家。
那天,我被公司辞退了。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说法,甚至没有任何赔偿,直接通知我明天不需要来上班了,跟我一起被辞退的全都是男人。
公司突然之间变了嘴脸,极其强硬地宣称,公司就是不给赔偿,随便我们去哪里仲裁、起诉,看会不会有人敢受理。
在保安的注视下,我一腔怒火地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完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拿不动,这才求了旁边的女同事帮忙。
女人总归是比男人要力气大得多的。
可也仅此而已,我们甚至都没有多说几句话,但这场面被董杉杉看见了,在我们走出写字楼时。
她铁青着脸,等我上了车,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突然转过来问:「那女的和你什么关系?」
「啊?」
「她干嘛帮你?」
「同事而已啊……」
「我看她眼神就不对!」
「你别胡闹了……」
「你们是不是在公司乱搞了!」她声音越来越高。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我被莫名辞退,本就一肚子气,现在还要被她这样荒唐地怀疑,更是没了好气。
「你们是不是乱搞了!」
「没有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吗!」
一个耳光又落到了我脸上。
绿灯了,她还没有开车,后面的车开始鸣笛,她还在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打开车门。」
她没有说话。
「我要下车。」
她黑着脸打开了车门。
「滚吧。」
我捂着脸,在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转身走回了爸妈家。
那时的我,根本没意识到,家已经不再是我的港湾。
更加没有想到,那天的「莫名被辞退」竟开启了一个如此可怕的新时代。
5
「她居然敢打你?」我爸很是震惊。
「女人嘛,总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你作为她背后的男人,要多多体谅她的。」我妈的语气倒平和得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一边说,一边眼泪就掉了下来。
「唉,夫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呢,忍一忍就过去了。」
「女人在外赚钱养家已经很辛苦,你自己得知道分寸啊。」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像是已经替我做出了决定。
「我想离婚。」我说。
爸妈面面相觑,尤其我爸,简直是大惊失色。
「这绝对不行,离了婚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女人愿意要呢,你要为自己的后半生着想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可是她打我啊。」我更愤怒了,「你们为什么不站在你们儿子这边。」
他们终于不再说话,我以为他们是良心发现了,结果他们却意外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今天是不是被公司开除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说这个,我还想着明天就去仲裁呢。
「因为国家已经不允许男人外出工作了,这周以内,所有男人的银行账户也会被冻结。」他说,「男人将不被允许拥有任何私人财产。」
「现在并不是你想不想离婚,而是你真的不能离婚了。」我妈说。
我不信,我不信这么荒唐的事情会发生。
我打电话给我的兄弟,已经无法接通,我打电话给银行,银行客服只告诉我,我的资产无法查询。
「新世界已经来了。」我爸叹了口气说。
6
最开始是不允许工作,后来是冻结信用卡,最后是人身自由也不再拥有,任何男人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有妻子的同意。
那些没有妻子的男人,则会被直接送到婚姻登记中心,等待合适的女人与他们结婚。
在有女人愿意要他们之前,他们的生活处处将受到限制。
我最开始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我爸却很自然就接受了。
「因为男人没有用啊,结了婚的男人,还有个照顾家庭、取悦妻子的功用,单身男人就真的是没有用啊。」
赚钱养家的是女人,生儿育女的是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最有力量的是女人,最有权势的是女人,最有地位的是女人,最有财富的还是女人。
男人,到底有什么用?
我爸对我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我哑口无言。
「所以,你不能离婚啊,离了婚,你就再也不会有女人要了,你也就再也不会有好日子可以过了啊。」我爸苦口婆心地劝我。
那现在这就是好日子了吗?
我觉得这不公平,可我无可奈何。
好在董杉杉当天就来接我了,她给了我台阶,我便就势走了下来。
可她对我的暴力并没有就此停止。
我知道了世界的变化,她当然也知道,没有人不知道,甚至还因此,引发了一次轰轰烈烈的离婚潮。
我本期待着她也会和我离婚,离婚之后,把我送去婚姻登记中心也好,让我无依无靠、自生自灭也好,总好过日日被她虐待。
可她似乎从未打算过与我离婚,她常常应酬,喝醉了就会对我一顿暴打。
我的脸,我的身体,就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我永远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
每一天,真的是每一天,我都活在即将被打的惶恐里。
更可怕的是,我不能出门去工作,我甚至不能自由地出门散步,只因为没有她的同意,我只能在这方寸之间,等待她随时可能降临的毒打。
我的家,我的婚姻,成了我真正的牢笼,我唯一的命运就是死在里面。
我找警察,警察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找法院,法院认为「感情未完全破裂,尚有共同生活的可能」。
并且,只要妻子不同意离婚,那这婚就肯定是离不成的。
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她笑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又是为什么等到遇见了你才决定结婚?因为你就是最能挑动我神经的那个人呀。」
「看到你痛苦,看到你尖叫,看到你无助,看到你绝望,就最让我快乐,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这样一个最能刺激到我的人,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你啊,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原来,我以为是自己等到了爱情,可在她看来,却是她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我终于认命了,我不再挣扎了,如果哪天她当真把我打死了,那倒真是我的幸运了。
后来,我们就有了孩子,取名董一航。
因为是儿子,所以她并不太喜欢,但我却如同遇到了救星。
有了董一航,我终于有了理由多多出门,我带他去幼儿教育,去兴趣班,去上各种各样的课,毕竟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实际上,我只是为了能离那个家远一点。
只要离开那个空间,我就能稍稍放松一些。
董一航五岁那年,喜欢上了唱歌,我便给他报了一对一的声乐课。
那是去老师家上课的第一天,我推开门,便愣住了。
那声乐老师是张菡。
「你还好吗?」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
就这么几个字,便已经足够让我泪如雨下。
「都好,都好。」
7
这个重逢故事一点儿都不浪漫,它处处都透着可悲。
分开时,她还是个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追梦少女,我还是个觉得未来一定有幸福在前方等着我的天真少年。
现如今,她追梦失败,狼狈地回到家乡,做了年轻时最不想去做的声乐老师,而我成了个日日活在暴力惶恐中的可怜男人。
我们都已经三十岁了,我们竟然都已经三十岁了。
从那天起,送董一航去上声乐课,就成了我每周最快乐的日子,我可以见到她,我可以跟她说几句话。
那天,董一航自由练习,我则在客厅等他下课。
张菡如今住在市中心一栋时髦的公寓里,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是一大片公园的植被,光只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大好。
我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和绿地,这时我的手突然被一只的手握住了,我转过身,看到了她。
「你还好吗?」
「你问过了。」
「这次我想听你真心话。」
「……」
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全部看穿,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我都闻得到她呼吸的气味。
老天爷,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算了,算了,就让我放肆这一回吧,我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只不过我是个男人罢了。
我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下午三点的阳光照在我们两个身上,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温柔拥抱。
我这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她也是一样。
那一天,她心疼地抚摸着我身上的伤,一遍又一遍:「你是吃了多少苦啊……」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要救你出来。」她又说,「我已经错过了太多年,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仍旧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可这事儿太大,也太复杂,并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做好决定的。
「你容我想想。」我小声说。
她张开双臂,更紧地抱住了我。
「老师?你在里面吗?我练完了,接下来做什么啊。」卧室门外突然响起董一航的声音,紧跟着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还好她锁上了门把手。
她赶忙起身穿衣,去应付孩子了,只留我一个人躺在她的床上。
他们还要再练一个小时,我还有时间好好整理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头脑。
那个计划就是在这个美好的午后开始萌芽的。
那个杀掉董杉杉的计划。
三个月后,我家发生了一场失窃案。
窃贼从我家偷走了一部电脑、一部手机和一些现金,家门口的监控拍到了那个人,那人身穿一件黑色骷髅帽衫,脸被眼睛和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
一个长相英气的年轻女警察负责调查,但没有查到任何有效线索。
那窃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仅没有指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留下,偷完东西便大大方方地从大门走了出去,然后消失在了街角,再没有出现过。
女警察说,一般这种窃贼都会重复作案,不可能每次作案都如此小心,早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我点头称是,但我知道,这窃贼不会再作案了。
因为这窃贼就是张菡,就连那件黑色骷髅帽衫都是我帮她挑的。
8
「这真的能帮到你吗?」
我提出要她帮我扮作窃贼时,她很是疑惑。
「嗯,而且,在这之后,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联络也越少越好,最好少到没办法让人查到我们的任何联系。」
「什么?那得多久?」
「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不行,我不可以那么久见不到你。」她急了。
「你相信我吗?」我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她。
「我信。」
「那就听我的,为了以后,我们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暂且忍受这几年。」
她仍不乐意,但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将来。」
「嗯,为了将来。」
家里失窃后,我向董杉杉提出,应该给家里的庭院安上监控,大门的门锁也要换新的。
「嗯?有那么夸张吗?」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万一呢,这回只是电脑手机,下回万一是抢劫呢,咱们这儿现在很不安全啊。」
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从没有想过,我会使用「咱们家」这种字眼儿,因此很是惊喜的样子。
她怕是觉得我已经接受了这终身被凌辱、被虐待的日子,不知道这会不会让她的快乐少上几分呢。
「那你去安排吧。」她摆摆手。
隔天,我便拿着她签字的书面同意书,来到政府行政大厅,寻找可以帮我安排安装监控的技术人员。
现在,丈夫想要做什么,都得有妻子的书面声明,一切事务都得经过行政大厅的审核通过。
一周后,我见到了那个帮我们安装监控的女人,这是我和董杉杉结婚后,我第一次在家里单独接待女人。
「就您一个人在家吗?」她上下打量着我。
「我老婆很快就会回来。」我试图让她明白,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她在庭院里巡视了一周,便选定了大门口的门梁。
「这样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庭院,还能透过窗玻璃,拍到一部分屋子里的情况。」她说,「这里是最合适的角度。」
可是,如果安装那里,屋门口到庭院中间假山的那部分就会刚好被挡住,而我最需要监控能拍到那里。
「不行,我想装在那里。」我指着房子左侧的屋檐。
「这里?」她有些疑惑,「这不是最佳视角。」
「我想装在这里。」
「我有我的工作准则,万一出事,我是要担责任的。」她一边色眯眯地看着我,一边佯装正经语气地说。
「如果我坚持呢?」
「我有权利拒绝,除非……」她说。
「除非?」
她的手伸过来,轻轻摸到了我的脸颊上,她猛地凑近我。
「我想你懂的。」她轻笑。
果然如我爸所说,这张脸就是我最大的本钱,本以为能换来安稳幸福的人生,如今却要用来换这种荒唐的东西。
真是可笑。
我一把推开了她。
「那就算了,谁来都一样,你看下一个人会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但我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我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准备。
「你等等。」
她嬉皮笑脸地转过身来。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她压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眼睛、我的大脑,全都放空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了,就快了」。
为了将来,为了自由,我什么都能忍受,什么都能舍弃。
那天,我得到了一个角度恰到好处的监控。
这是我用身体换来的第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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