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来关注,我就告诉大冰去
去年的夏天乌鲁木齐突然间暴热,我和马史还有团队的人每天除了接电话就是打篮球,接电话就是无数的项目找我们要拍摄微电影,但三个月下来一个单子都没接上。于是下午几个人就在职大的篮球上打上几局。
基本都是一个90后带着我,马史带着一个90后,输了就做俯卧撑。大家打球都憋着一股蛮力,这应该是事业上使不上劲,球场上来宣泄了。
马史的朋友来看他,我都会问:为什么不带礼物?不带礼物请我们吃个饭总可以吧。
职大的学生食堂一个拌面才十元钱!
反之我朋友来了,马史同样对待。给你的音乐
靳松 – 烛光 进度条 05:12 00:00 / 05:12
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相聚,我和马史可以从幸福路走到市政府,一路上吃饱了汽车尾气就不会想吃饭了。当然他家住在市政府附近,我们不是过去上访之类的。
我就对他认真的说了一句话,我们时常谈论电影的构架与新媒体的发展,我知道在很多日子里他遇不到对手而我只能滥竽充数,因为我看过的电影都没他看过的AV多。但是我对生活的理解远远大于了他。
我说:有一天你拥有了一身的荣耀与金钱,你最怀念的还是我们可以半下午在球场上打球的快乐。◆◇◆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是因为现在过得好或者还没老了,你信不信你一把年纪的时候想起童年会像个小孩一样哇哇的
哭出来。
燥热的日子里记忆总会落到我们的儿时,我和马史的家乡——中华人民共和国新疆自治区阿勒泰地区青河县,你要一眼在地图上找到我送你北极…嗯…的照片。那时我还是个县城里谣传的坏孩子,人家都是追女孩,我都是跟踪,有一天我跟踪丢了,走到了武装部,看到马史一个人在投篮,你能想象到一个白胖的小子总投不进去那种滑稽到可爱的样子么。
我们的对话很简单,我说:Hi,小子,投球要讲究基本功,手臂摆正心态要稳。然后我投了一个……没进。我说我演示一下你错误的方式。
马史一直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毕竟,那时候我们差不多高。
不过谈论的重点是我问他:身上装钱了么。他说家里的父亲口袋里有五毛钱。于是我们去了他家,电视里正在放着一档娱乐节目。
那一年青河才有了有线电视,自从有了彩色电视,就再也没有黑白了,自从有了有线电视,就收到了山东卫视。
我和马史对这档节目充满了好奇,少时候在如此偏远见不到外地人的地方主持人对我们来说如同外星人,这么可爱的外星人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节目后来我才想起来叫《阳光快车道》。主持人叫做大冰和刘敏。
我们的对话在那个年代算是比较高端了,他问我说: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我说:“我想像大冰一样当个主持人。”“你呢?”马史憨憨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他爸爸在问话,他抬头看着我说:“想娶个像刘敏一样漂亮的女孩。”
我对这段对白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当我和冰哥坐在一起,哑然失笑。◆◇◆
要用多少年才能和全国知名畅销书作家,儿时的节目主持外星人大冰坐在一起喝夺命大乌苏谈论新疆?
我一群发小不是当公务员就是开大车再差也是领导的司机,而我和马史不知天高地厚的从中国最边界没有火车与飞机的地方跑了出来。
这十年马史从白胖的少年变成了沧桑的大叔,这十年我浪迹了在各个城市像一个乞丐一样怕生病没钱看怕冬天没暖气。
这十年马史得了抑郁,这十年我不敢去父亲的坟前我没勇气说我过的不好我他妈的还在为生存计较还在做着一个出书梦。
这十年我当了岛漂他成了京漂,我们坐在一起数落着过去的欢声笑语却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三十多岁了,马史娶媳妇了,我还在对着读者说:喜欢书的话也可以喜欢叔啊!
吃遍了世间的所有苦头。才知道我们没有勇气重来。
最初认识冰哥的时候,我多么想发个朋友圈来个和冰哥的合影说:你看冰哥也是我的兄弟。来满足我的虚荣心还能骗一些赞。但是一直到出书冰哥把序给我,我才发了朋友圈还屏蔽了冰哥。我知道我们的强大一定不是因为依附于别人。
也知道对话平等一定是因为价值观相投。
我第一次见到大冰的时候,就和我第一次来乌鲁木齐见到车水马龙不知道是进是退一样,手足无措。甚至过了几年他给我介绍金丹华老师(ONE一个前副主编)的时候,我还弱弱的问了一句:你经常见韩寒吗?
我感觉冰哥都想用乌苏啤酒丢我,有点出息好么?比我更没出息的是马史,为了缓解气氛竟然用他的公鸭嗓子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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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去年的夏天,我和冰哥讲起了我的父亲,讲起他们一路用了几个月才到了青河县,住地窝吃野草开垦边疆,讲到他是一个通讯员,讲了他的梦想,讲了很多。
马史唯一能讲的他的父亲很帅,帅到生无可恋。
冰哥一直抽着烟喝着夺命大乌苏没有说话。
后来大雄知道我和马史要去长沙,知道我们身无分文,一直强烈要求给我们买飞机票还定了四星级酒店,每天给我们安排清真餐还给我买了一身衣服。
我们去了湖南卫视签了第一个电视剧剧本合同,我们对大雄充满了感激,因为我们落地的那一刻身上装了100元,兜了一圈就没了。
这十年马史坚持着电影梦,做了《雷锋侠》《小馕人》,而我在无数人怀疑中写了自己的第一本书,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还要张口借钱苟且生活。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和马史去了大冰的小屋西塘分舵,见到了冰哥,我们带着雪莲烟和夺命大乌苏,冰哥问我:为什么抽雪莲?我说:活得艰难,抽个雪莲。
那天我们喝到了半夜,冰哥对大雄说:我的稿费又到了,你那边还缺钱吗?
直到那个夜晚我和马史才知道冰哥离开新疆的时候跟大雄交代,那不仅仅是给我的书写了个序给马史一堆的鼓励,而是对大雄说:“我知道那俩个兄弟不容易,我给他们钱他们也不会要,你就拿着我的稿费给他们花,买点好看的衣服,但不要说我给的。”
而我一直以为大雄是真的富二代,才这样对我们的。
对于我这样的作家,新疆本土畅销书作家,一本书才能赚三元不到,那天晚上我在想冰哥的卖了多少本书才能给我们十五万。
江湖侠客,大道之义。
今年父亲的忌日我回到了他的身边,十七周年,手机里已经有了冰哥发来的初稿,他说:“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坟前无他人,我就想起下葬的时刻,周围全是人,我跪在这里大声喊:“爸爸,我会有出息的。”
那些人早已不记得我这句话,或许也都忘记了这个人。而我也答应过自己,要把对父亲的思念放在心里,毕竟一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和祥林嫂一般谁会喜欢,我还要娶媳妇。
前天我去给马史老爹送《好吗好的》这本书,他给别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子。我看着他背影,沧桑里带着一丝忧伤,走路微瘸,我想我父亲在的话也会像个小老头吧。
出门以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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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对冰哥说一句话感谢的话,我查了一下江湖中不流行这个词。
但我知道:冰哥用一己之力改变着一代人对新疆的看法。让人们重新认识他们并不了解的新疆。我查了一下历史,所有畅销书作家中冰哥是第一个写新疆的故事,第一个真实的去表述新疆的人。曾经在天涯上我为新疆人是不是小偷跟人吵了三天架,如今仍还有人再问我们:你们生活在草原上吗?而冰哥站了出来对大家说:不要一提新疆,就只说羊肉串和切糕、大盘鸡和馕。新疆新疆,那里的人们和你我又有撒两样?
我想冰哥是冒着销售可能不佳,读者可能不买账的情况:为新疆正名。
冰哥也用洪荒之力让更多人记住了疆二代,他们正在老去,但是他们对新疆的贡献永远会被记住。马史的父亲我的父亲还有那些如我们父辈爷爷辈的人,他们把青春和生命都贡献在这片土地上,我是汉族我是新疆人我更是中国人。
亲近这片土地,你真的需要足够优秀的品质和足够宽阔的胸怀以及理解力。还有更多的新疆故事让你们来了解新疆,即使它很草根,即使它有点悲伤。
冰哥给了我和马史新的生命力,这辈子你一定要相信,你努力了就不会辜负别人对你的鼓励。而我们不足以代表新疆人,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如果可以还是想呐喊一下:你们买了《好吗好的》读到了《夺命大乌苏》,然后踏上新疆这片土地上,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么爱新疆。
谢谢冰哥。
我们的故事被很多人记住,但是我们的心态归零,曾经我们抱着要在青河有出息,在新疆有出息,现在我们要做一个全国有出息的人。
那只金笔并没有陪着我打天下,而是静静地陪在父亲的身边,一起安息。还是想说一下,就是笔尖是金的,不值钱,盗墓者死全家。
曾经的儿子为你自豪,你也会为儿子自豪对么,我们都要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才算新疆的儿子娃娃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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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一个人跑到班的书店读大冰的新书《好吗好的》,旁边的人翻着书哈哈大笑,杨奋马史哈哈哈,就想起在一个小破店里,旁边桌的有个人说:你知道有个导演叫马史吗?另一个人说:哈哈哈,
知道,还有一个傻逼作家叫杨奋呢!
我在旁边微微一笑,你不能要求别人记住你的悲伤,但如果你能给别人带来快乐,那也是一善。
许久没有打篮球了,马史正在北京拍着电影,画着新的漫画。我还在新疆这片土地上写着新疆故事,为下一本书做准备,剧本也在紧锣密鼓的撰写,《雷锋侠》也将上映。我们的团队散落在天涯海角,但我们都要强大,都要出息,但是我无比的怀念那个下午打球的时光。
还有冰哥来到乌鲁木齐职大我们的工作室,我和马史凑钱请了冰哥吃拌面喝夺命大乌苏的那一天。
你一定要相信,留下还是离开,爱都会在心里,新疆永远是我们的根。故事长满戈壁绿洲,包括我和我的新疆。
冰哥,电线杆和夺命大乌苏都准备好了。那一坨兄弟就差你来一起干了这杯。✿本期作者:杨奋,作家,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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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