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2年10月，莫言成为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籍得主。然而，这样的第一并未让他在国内获得一片呼声，其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自于《丰乳肥臀》这本书。

因为这本书，莫言赢得诺奖；也正是这本书，将莫言推到了风口浪尖。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四个字罢了：尺度过大。

《丰乳肥臀》所描写的尺度究竟有多大，才会受到无数人的口诛笔伐，甚至一度被停止出版，形同“监禁”呢？

尺度之一：直白的描写

当人拿起这本书，只看书名的时候，许多人就会选择放下，也可能是当你将这本书拿在手里，却发现有人在盯着你看的时候，你就会特别尴尬的将书放下，以此表明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

因为，向来讲求含蓄美的我们，总是会将一些直白而又露骨的东西放入低俗的行列。因此，我们能接受诗人写“一片梨花压海棠”，却无法接受《金瓶梅》的存在。即使是床笫之事，也得含蓄而委婉。

但莫言的这本小说，从书名开始就远超我们所能接受的尺度。因此，对于我们而言，第一眼就能直接为其贴上“低俗”的标签。

除了大胆的标题之外，莫言这本书中也对床笫之事进行了直白的描写。

作为我国古代第一本世情小说，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直到如今都令人提之色变；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废都》，因为大量床笫之事的细节描写，在国内被禁十六年；更何况是莫言的《丰乳肥臀》？

因此，直白露骨的书写方式，成为它的第一个大尺度。归根结底，是因为这类小说中的部分内容，与中国历来所推崇的美感相悖。

尺度之二：对传宗接代的着重描写

不说封建时期的中国，直到现在，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观念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仍是根深蒂固的存在。

莫言《丰乳肥臀》恰好是近代中国，在整个中华民族遭受苦难的同时，中国底层民众仍在为了最基本的课题——繁衍而挣扎。

即使当时整体上来看，人们的思想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放，但实际上对于大多为了生计而绞尽脑汁的人而言，都太过遥远。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延续香火仍然是家庭中女性最为重要的使命。

小说中的母亲上官鲁氏，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姑姑姑父长大，后来嫁给了铁匠的儿子上官寿喜。上官寿喜完全没有生育能力，但他的母亲上官吕氏却执着于为上官家延续香火。

为了能够给上官家传宗接代，让上官家有一个男孩，她甚至让上官鲁氏与自己的姑父”尝试“。

但是，上官鲁氏却一连生下两个女儿。为了得到孙子，她又让上官鲁氏与卖小鸭的外乡人、江湖郎中等人在一起，但上官鲁氏所生的都是女儿。直到最后，执念深切的她，不惜让上官鲁氏与瑞典洋牧师在一起。

这一次，上官鲁氏生下龙凤胎，分别取名为上官金童（文中的“我”）以及上官玉女。

传宗接代的理念严重把控了上官吕氏的思想，使她对孙儿有病态般的追求，即使不是上官家的血脉，不是中国国籍，她也毫不在乎。

这种对精神上的刻画，让我们看到了封建观念对人的压迫已经到了几近疯魔的地步。

尺度之三：穷与乱的深刻揭示

《丰乳肥臀》所刻画的世界，无疑是一个极端贫穷的年代。

书中曾有两处十分深刻地描写了当时的贫穷。一者是在上官鲁氏即将生产的时候，她的婆婆上官吕氏看着她艰难的上炕等待生产，而上官吕氏则是对她说：

“你公公和来弟她爹在西厢房里给黑驴接生，它是初生头养，我得去照应着。”

在贫穷的年岁里，古有易子而食，书中却是人命与驴轻贱。

二者是上官鲁氏为了养活上官玉女及外甥鹦鹉韩，甘愿到磨坊当中拉磨。为了让家中的孩子有口粮，但又不被发现，于是她一把一把地将黄豆塞进自己的胃里，等回到了家中才通过催吐的方式将其吐出。

那些黄豆中所夹带的丝丝血迹，都是贫苦年代为了生存而做出的努力。

除了贫穷之外，那个年代还有一个特点：乱。近代社会，是中华民族凭着自己努力不断崛起的时代，但于普通人而言，却也是一个纷乱的年代。

从军阀混战、日本侵略我国，再到新中国成立并发展，无数人都是在动荡时代苦过来的。怀揣理想的人，为了民族崛起而努力；而无谓思想的那部分贫穷人，见到的只有社会最底层的纷乱。

上官鲁氏曾被败兵凌辱、大女儿婚后出轨杀害丈夫自首身亡、四女儿饥荒年代走入场所……

这些贫穷不堪、混乱不已的场面，经莫言之笔从上个世纪初写到了改革开放后。也正是如此，有人称他是刻意在揭露我们过往的伤疤。

《丰乳肥臀》究竟在写什么

这是一本长达五十万字的小说，但从开始构思到写完，莫言仅用了八十三天。能够让他迅速完成这篇小说的原因，便是因为养育他的母亲去世。他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写点什么内容，最终造就了《丰乳肥臀》这本书。

书名并非一开始就定好了，而是莫言在与出版社商量的时候所决定：母亲艰辛地生下自己，用母乳将自己哺育长大，就叫《丰乳肥臀》吧。那是女性的器官，更是母亲的生养孩子的器官。

直白，却又饱含着对母爱的讴歌。整本小说下来，除了上官鲁氏所遭受的苦难之外，我们最直观感受到的便是她对子女的爱。那种爱，在贫穷而又混乱的时代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因为丑恶的存在，更能彰显母爱的伟大；因为生活的压迫，更能体现母亲的顽强。这本小说的初衷，应当如莫言在卷前语所言：献给母亲在天之灵。

尾声

正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莫言的《丰乳肥臀》也不应当直接被打入禁书的行列。